◎ 刘小兵
儿子是个不拘小节的人,生活上大大咧咧,学习上粗心大意,总是让我对他放心不下。然而,前两天发生的一件事,却改变了我的这种看法。
一天晚上,我在家中电脑旁正手敲键盘地忙着写一份材料,不知何时,突见儿子从里间拿着一个颈椎按摩器走了进来:“爸,休息下,我给你按摩一下颈椎吧。”儿子见我写得满头大汗,适时地劝我劳逸结合,我正写在兴致上,便随口应承了下来。
一会儿,儿子接通电源,把按摩器放在了我的颈椎上,上下左右反复地移动着。我一边沉浸在写作的快乐中,一边享受着电动按摩的畅意。儿子见我面露笑意,一边问我按摩的效果,一边不停地征询我的意见,我只是未置可否地频频点着头。写到一半时,想不到思路竟“卡”住了,我习惯性地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,刚准备点上,一旁的儿子立马高叫起来:“爸,你又抽烟了,快灭了,不然,我告妈妈去。”我朝儿子憨憨地一笑:“小声点,别让你妈知道,烟,我灭了就是。”儿子见我也还配合,继续给我进行着电动按摩。
在“嗡嗡”的电动声中,儿子熟练地操纵着按摩器,在我颈椎上一会儿重一会儿轻地推动着,细微的电流通过我的肌肤,一波波地传递到平常有些酸痛的颈椎上,起初,那种轻微的震颤还让我有些微麻的感觉,渐渐地,微麻变成了酥松,我分明感受到一种难以言状的惬意。儿子继续跟我说着话,不过此刻早已转到了戒烟上:“爸,我单位小海的爸爸也是经常写材料要抽烟才能找到灵感,后来,小海他妈想了个办法,成功地让他爸把烟给戒了。”我一听,立马乐了:“什么好方法,说出来听听。”“小海他妈让小海爸每天带一小包红枣到身上,碰到写材料写不下去了,就掏出一颗枣来嚼,半年下来,你猜怎么着?小海爸不仅把烟给戒了,身子骨也硬朗多了,红光满面的,看上去比以前都年轻了十岁。”儿子说着说着,又转身走出房间,一会儿工夫,他拿出一本他读高中时的生物课本来,指着其中两张图片对我说:“你看,这是正常人的肺,多红润呀,这是经常抽烟人的肺,又黑又硬,多不正常,爸,你每天伏案本就辛苦,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,本来颈椎就不怎么好,烟就戒了吧。”我回头望了一眼儿子,他一双渴望的眼神正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我,仿佛在说:爸,听我的没错!
儿子的一番话,让我陷入了沉思,原以为大大咧咧的儿子做什么事都是粗枝大叶的,想不到,他对我工作和生活中的习性及节奏了解得这么透彻,尤其让我感到意外的是,以往那个被我教育的儿子,今天却也学会了教育起我来,而且还学会了讲事实,摆道理,一番苦口婆心的表白,还真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。
第二天,我独自上超市买了几袋红枣回来,决心听儿子的话,把烟给戒了。
生活就是这么充满乐趣,尽管一些表象会遮住一些真相,但爱却无法遮盖,它总是以最简单、最直接的方式表露出来,只要你细心体会,爱就在你我身边。
(作者作品散见《新民晚报》等报刊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