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刘椿山

　　晚上，母亲突然说她好冷，我赶紧拿来一件厚衣服给她披上。过了一会儿，母亲还是说冷，就进屋睡下了。我往母亲脚边垫了两个热水袋，又往她床上加了床棉被，她仍然说冷。我有些不知所措。

　　母亲感染新冠病毒好些天了，一直不见好转。

　　照顾母亲睡下后，我靠在我的床头上，不敢睡，隔几分钟就过去问候一下。母亲说话“嘤嘤”的。我问她身体哪些部位不舒服，她说头痛，呼吸困难。

　　我打算把母亲送到医院去，可她说太冷了，不想动，无论如何都不肯去。

　　我给在老家的父亲打电话，把母亲的情况告诉给他。母亲因患有尿毒症，为了方便治疗，同我住在城里。父亲不愿进城，留在了老家。

　　父亲一听很是担心，当即要母亲接听电话。听到父亲的声音，母亲强打精神，在电话里安慰父亲，让他莫为她担心。

　　夜里，父亲又给母亲打了几次电话，询问她的病情。本以为父亲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打扰母亲，母亲会受不了的，不想，母亲的精神一次比一次好。这样一来，我反而放心了一些。但夜里还是睡得不踏实，几次起来偷偷地跑到母亲的床前探望，怕她出什么意外。

　　第二天早上6点多，我起床第一件事，就是去探望母亲，却意外地看到父亲靠在母亲的床头上，正陪母亲说话。我当场就傻眼了，一问才知道，父亲五点多一点就进了家门。我问父亲，那么早哪来的车，他说拿钱找人专门送的。

　　那一刻，我眼眶一热，赶紧转过身来，生怕父亲看到我滚落出来的泪水。想来，那一夜，父亲也没睡好。一夜未眠也说不定。这就是父亲对母亲的爱，没有甜言蜜语，没有山盟海誓，有的只是，母亲不好了，哪怕相隔再远、天再冷，他也要赶来陪她。

　　吃完早餐，我要送母亲去医院。父亲坚持要去，我坚决不同意，让他在家里补觉。父亲最终没有拗过我，留在了家里，但补没补觉我不知道。想来应该没有。

　　在医院，医生给母亲做了胸部CT扫描和其它几项检查。幸好的是，检查结果出来后，母亲的病情并没我想象中那样严重。

　　我拨打父亲的电话，响一声就接通了。他果然没睡。当我在电话里把母亲的检查结果告诉父亲时，他在电话那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说这样他就放心了。

　　本打算让母亲住院的，医生却说没必要，给开了些药，便让我把母亲带回家，完了还提醒我们要注意休息和补充蛋白质。

　　我和母亲进到屋里，父亲躺在床上睡得正酣，感觉雷都打不醒。母亲说：“你爸说他昨晚一夜没睡，实在是太累了！”

　　我果然没有猜错。

　　（作者单位：重庆市开州区公安局）